燃料乙醇：消納“問題糧食” 保障糧食安全
保障糧食安全一直被稱為國家一號戰(zhàn)略。我國糧食安全形勢的演變大體分為三個階段：中國成立后30年“吃得飽”，改革開放30年“吃得著”、“吃得起”，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吃得好”。已經經歷的兩個30年和正在經歷的新30年，說明我國糧食安全形勢已發(fā)生重大演變，階段性特征明顯。
截至2014年，我國糧食生產已經實現(xiàn)了“十一連增”；從2011年開始，我國糧食生產連年大于消費，尤其是國家調控的農作物產量，如稻谷、小麥、玉米，每年結余在1000億斤以上，同時，東北糧食庫存壓力大，大量糧食進口，污染土地，食品安全問題頻發(fā)，糧食安全形勢日趨復雜。
新形勢、新特征，意味著我國保障糧食安全需要新舉措。國家支持和鼓勵發(fā)展包括生物質能源在內的戰(zhàn)略性新興產業(yè)，為保障糧食安全提供了創(chuàng)新的活力。
糧食安全形勢進入新階段
分析判斷我國糧食安全形勢，可以從兩個角度進行。
一方面，從糧食結構上看，小麥和稻谷作為口糧已實現(xiàn)絕對安全，玉米以飼料糧和工業(yè)用糧為主要用途、少部分被食用，占我國糧食總產量90%的谷物基本自給。
在我國，糧食主要包括谷物、豆類和薯類。我國糧食生產以谷物為主。谷物包括小麥、稻谷、玉米這三大主糧以及高粱和小米等。三大主糧中，小麥和稻谷是通常所說的口糧，玉米僅有少部分被食用，大部分被用作飼料糧和工業(yè)用糧。習近平總書記在去年的中央農村經濟工作會議上明確指出：“口糧絕對安全，谷物基本自給。”
我國糧食總產量2014年達到6.07億噸、人均占有量達到444公斤，而我國人均食用消費糧食僅為82-83公斤，遠超過吃的需要，大部分被用作飼料糧和工業(yè)用糧，三大主糧的口糧消費占比降至一半以下。而且，盡管從總量上看，我國糧食整體緊平衡，糧食自給率不足90%，但是小麥、稻谷、玉米三大主糧自給率趨近100%。2014年我國糧食進口總量創(chuàng)紀錄地達到1億噸，但主要以大豆為主。我國大豆主要用于壓榨，2014年進口量為7140萬噸，并不能夠對國家整體糧食安全形勢產生較大影響。
糧食安全“量”不是問題，而是存在結構性的問題。
另一方面，從我國糧食安全演變的階段性表現(xiàn)上看，目前我國已經進入到“如何吃得好”的第三個階段。
2009年-2014年，我國糧食總產、人均產量連續(xù)增加。口糧可以確保絕對安全，但優(yōu)質品種、飼料糧和深加工糧存在缺口，并且會隨著人民收入水平的增加而擴大。
盡管我國糧食儲存技術有明顯進步，但鑒于糧食收獲季節(jié)的天氣原因和儲存過程中變質造成的“問題糧食”數(shù)量驚人。根據(jù)有關資料，目前我國被鎘、鉛、汞、砷等污染的土地超過5000萬畝。2014年，我國糧食總產量約6億噸，根據(jù)經驗估計，其中產生人畜不能食用的霉變、真菌毒素超標、重金屬超標等不合格以及超期儲存的糧食近2000萬噸，目前主要摻入合格糧食經稀釋后流入市場，嚴重威脅食品安全。
總之，當前我國糧食安全形勢呈現(xiàn)諸多表現(xiàn)，如過剩數(shù)量大、外部沖擊大、結構性矛盾加劇、環(huán)境破壞嚴重、食品安全問題頻發(fā)等。糧食安全形勢已經復雜化。
加大糧食加工轉化力度是保障糧食安全的有效手段
2014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提出了新形勢下的國家糧食安全戰(zhàn)略：以我為主、立足國內、確保產能、適度出口、科技支撐。應對復雜的形勢，只有構建立體防線，才能靈活應對。
保障糧食安全，重點是保障糧食生產和供應能力，而只有加工能力達到一定水平，才能刺激生產和供應。糧食加工企業(yè)是糧食轉化的重要渠道，要更加重視“藏糧于企”。加工越發(fā)達，出口越大，糧食市場就越活躍，加工企業(yè)作為市場主體參與配置資源的能力也越強。另外，糧食加工企業(yè)、特別是糧食深加工企業(yè)的彈性特征，可以發(fā)揮供需蓄水池功能。在糧食供給過剩時，多加工國產糧；在糧食供給不足時，多加工進口糧；極端情況下，可以強制加工企業(yè)停產或限產，保障居民基本生活需要。
以玉米為例，近年來，我國玉米由于良種、良法等因素帶來的單產提高和托市收購等政策牽引導致的種植面積增加，產量呈現(xiàn)出快速增長的大好局面，去年總產量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2.16億噸。但由于下游需求相對穩(wěn)定，玉米供需從以往的“緊平衡”變成了階段性“過剩”，直接后果是玉米庫存高企，財政負擔過重。2014年東北三省玉米產量為7250萬噸，占全國總量約1/3。同時，2012年以來，東北政策性玉米庫存逐年大幅增加，截至今年3月底，東三省玉米庫存分別達4841萬噸、4030萬噸、2034萬噸，均達歷史峰值。據(jù)統(tǒng)計，東北現(xiàn)有年加工能力10萬噸規(guī)模以上的玉米深加工企業(yè)46家，產品主要有燃料乙醇、食用酒精、淀粉、賴氨酸等，玉米年加工規(guī)模分別為300萬噸、270萬噸、730萬噸、70萬噸。2014年東北三省玉米加工行業(yè)除燃料乙醇外，整體開工率不足45%，大部分加工企業(yè)處于虧損狀態(tài)。顯然，相對于高企的庫存，現(xiàn)有的玉米深加工能力尚缺，但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通過加大糧食就地轉化力度進而保障糧食安全，大有潛力可挖。
在控制好污染源頭的同時，繼續(xù)種植糧食作物是修復污染土地土壤的有效措施，但這些土地上種植出來的諸如鎘大米一類的“問題糧食”既不能上餐桌，也不能做動物飼料。必須通過其他合理的加工利用方式，持續(xù)保證污染土地的生產糧食生產穩(wěn)定，減少土壤中重金屬元素的濃度，保障農業(yè)生產運行和農民利益。
燃料乙醇與糧食安全不沖突
綜上，生物質能源中的燃料乙醇產業(yè)不但和“糧食安全”無沖突，還是保障糧食安全最重要的調節(jié)器和緩沖池。
2000年，為解決庫存過多的陳化糧問題，我國開始計劃推進燃料乙醇試點工作。燃料乙醇需添加進普通汽油中得以實現(xiàn)應用，為此，2002年2月，國務院八部委決定在河南省和黑龍江省的5個地市啟動車用乙醇汽油試點方案。
截至2014年底，我國已批復11個燃料乙醇項目，累計生產和消費燃料乙醇1728萬噸，消耗玉米、小麥、水稻、木薯等約5768萬噸（折標糧），其中轉化了人畜不能食用的玉米、水稻、小麥等約1211萬噸。目前，我國燃料乙醇年產能達到240萬噸左右，年生產量和消費量位居美國、巴西之后，居全球第三位。現(xiàn)階段，發(fā)展燃料乙醇消納“問題糧食”已經成為最經濟可行的方式之一。據(jù)預測，若在全國范圍內推廣使用燃料乙醇，燃料乙醇產能還需增加800萬噸/年以上，可多轉化玉米等2500萬噸/年左右。
從消耗飼料糧的角度看，燃料乙醇的生產也沒有影響糧食供應。一直以來，我國飼料主要以毛糧為主，也就是說，糧食被直接用于牲畜食用，糧食中的蛋白成分沒有被充分利用。目前我國大約有多達2億噸的飼料糧，利用方式不科學。糧食生產燃料乙醇能夠副產DDGS，也就是酒精糟，是一種高蛋白飼料。糧食中的蛋白在DDGS中沒有損失、甚至增加，DDGS中的蛋白更易于牲畜消化吸收。美國通過發(fā)展燃料乙醇，生產的DDGS在滿足國內需求的同時，實現(xiàn)了大規(guī)模出口。預計今年美國出口DDGS將達到1100萬噸，而其中的2/3將主要出口中國。2014年我國生產DDGS350萬噸、進口已經超過500萬噸。
在我國發(fā)展燃料乙醇的同時，美國燃料乙醇產業(yè)發(fā)展的步伐更大。美國燃料乙醇年產量由1980年的52萬噸增長到2014年的4282萬噸，尤其是2000年以來飛速增長。無論是對美國國內、還是全球市場，美國發(fā)展燃料乙醇并沒有導致玉米供應不足、價格上漲等問題。美國玉米產量由1980年的1.48億噸增長到3.53億噸，出口意愿強烈，而且玉米價格已經降低到近20年的最低水平。美國燃料乙醇的規(guī)模化發(fā)展實現(xiàn)了消化玉米的初衷，沒有威脅全球糧食安全、反倒促進了全球玉米的供應。目前看來，燃料乙醇是玉米加工轉化產品中唯一規(guī)模化產品，淀粉等其他下游產品消耗玉米的量都較小。
總之，創(chuàng)新思維、借鑒國際經驗、發(fā)展燃料乙醇，是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我國保障糧食安全工作格局中需要加以補強的一環(huán)。
